- 作者:王秀霞 宋寒冰
- 来源:
- 时间:2021-11-10 16:15
这天,黄素贞正和姐姐在院子里摘菜,宫云廷兴奋地走进院说:“素贞,我找到房子了!走,我领你去看看,要相中了马上就搬。”
黄素贞心里“咯噔”一下,她想推辞吧?一时又找不出理由,正在犹豫时,温依高走进院把宫云廷叫走了。
俩人来到院门外,宫云廷问:“温队长,有事呀?”
温依高说:“这事怨我了,我早点告诉你好了。你知道吗?黄素贞是田中原野看上的人,要不叫她得黄疸病,田中原野早就把她划拉到手了,还能轮到你小子。”
宫云廷说:“这事我知道,不是都过去了吗?”
温依高说:“我也以为过去了,可昨天田中原野听说黄素贞要嫁给你,明显不乐意。我都没敢说你俩已经结婚了,要实话实说,他一生气还不劈了我呀!”
宫云廷惊讶地:“是吗?”
温依高说:“黄素贞是田中原野心目中第一喜欢的美女,说她有文化,活泼大方,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黄素贞病好了以后又传出她和张义堂的绯闻,要不是为了保证日军的‘木人计划’军事行动,田中原野早就把黄小姐抢到手了。”
宫云廷越听越感到事态严重,他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温依高说:“要我说你不如把黄小姐当做进见礼送给田中原野,他保证能让你当上派驻所所长,这样你可就是转祸为福了。”
温依高这番话让宫云廷当真动心了,他说:“行,我听你的。”
温依高走后,宫云廷走回黄素英家院内说:“素贞,情况有点变化,那房子先不用看了。”说完就走了。
黄素英走过来问:“他说啥?房子不用看了?”
黄素贞松了口气说:“是,不用看了,这可太好了!”可她转念一想,不对呀?怎么不看了呢?她说:“姐,他突然不看了,还说情况有变,肯定是温依高和他说什么了?”
黄素英说:“是呀,这要每天他早就死皮赖脸地要在这儿吃午饭了,今天却急着溜走了?这里指定有事····”
第二天早晨,鲁世峰和尹洪滨他们在派驻所宿舍里正准备出去上岗,宫云廷刚起来,正在穿衣服。
黄素贞推门走进来。
鲁世峰故意热情地说:“嫂子,你咋来了?”
黄素贞笑着说:“我的一家之主在这儿呢,我能不来吗?云廷啊,你看看,满屋子人都出勤去了,世峰和洪滨也要走了,就剩你还磨蹭呢,你还想不想当所长了?”
宫云廷冷冷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
黄素贞看了鲁世峰和尹洪滨一眼,对宫云廷说:“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咱俩不是夫妻嘛,我不管你谁管你呀?不行,你不能老在宿舍住了,咱俩老这么分着也不是个事,今天咱俩就搬回彭所长家去住吧。”
鲁世峰和尹洪滨不知道黄素贞是为了试探宫云廷,他俩都感到很意外?黄素贞躲宫云廷还躲不过来呢,这怎么还上赶着要往虎口里送呢?正当他俩迷惑不解时,宫云廷说的话就让他俩更糊涂了。
宫云廷说:“黄素贞,咱俩名义上是结婚了,可到现在我连你的手都没碰一下,这算什么夫妻?要回你自己回吧,我是不回了。”
鲁世峰和尹洪滨明白了,原来黄素贞发现宫云廷有点不对劲,她是故意来试探他的?宫云廷果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和黄素贞撇清关系。黄素贞对鲁世峰和尹洪滨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俩先出去。
鲁世峰和尹洪滨出去以后,黄素贞故作温柔地凑近宫云廷说:“云廷,你别生气了,都怪我胆小,不敢在彭所长他家那屋子里住,要不,咱俩现在就······”
宫云廷急忙躲开温素贞说:“不不,黄素贞,既然我没碰过你,我就不想和你有啥瓜葛了。”
黄素贞故作恼羞成怒地:“宫云廷,你还是人吗?婚结完了你说和我没瓜葛了,你怎么变这么快呢?今天你必须和我说清楚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要不说,我就不走!”
宫云廷无奈,只好说:“你不该瞒着我,你不光和张警长好过,你还一直被田中原野惦记着。”
黄素贞终于弄明白了,不用问她也知道,是温依高对宫云廷说了田中原野还惦记她的话,宫云廷被吓住了。她此时既高兴又担忧?心中五味杂陈,但她还得继续演戏,装作生气地说:“是温依高对你说的吧?”
宫云廷没出声。黄素贞说:“宫云廷,我算认识你了,你就是个熊货!我告诉你呀,咱俩散伙行,可你要再敢对张义堂和派驻所人的使坏,那我就真和田中原野好,我让他整死你!”她说完便扬长而去。
宫云廷站在那里愣了半天才缓过神来懊丧地又说了一句:“他娘的,这婚结的!”
晚饭后,黄素贞在张义堂家对他和鲁世峰、尹洪滨说:“你们放心吧,宫云廷不会告发你们了,我警告他了,咱俩散伙可以,你要再敢对张义堂和派驻所的人使坏,我就真跟田中原野好,让他整死你!他当时就吓懵了,哈哈哈哈!“
鲁世峰感动地说:“素贞,你真是女中豪杰!”
尹洪滨说:“宫云廷不纠缠了,这是好事,可我隐隐约约感到还要出事,从这事看出田中原野对素贞贼心不死呀!”
黄素贞口气坚定地说:“我都想好了,田中原野再敢为难我,我就假装和他好,找机会整死他!也算为党和陶赖昭百姓除掉一害!”
张义堂说:“你对党的忠诚我们绝对相信,但轻易不能走那条路。咱这扶余第一党支部,一个都不能少!”
他们正说着,罗云生兴奋地走进来,掏出一张电文说:“哈尔滨上级组织给王特派员发来电报了,我给他送去看过了,你们看看吧。”
张义堂看,念:“查无你姐踪影。这就是说,宫云廷根本就没有姐姐。”
大家一听,顿时都松了一口气。
罗云生说:“特派员的意见是,赶紧除掉他,但不能留痕迹。”
这个“不能留痕迹”可把张义堂他们难为坏了,所谓的不留痕迹,就是不能让田中原野怀疑到他们头上。他们想了一个又一个办法,都推翻了。总而言之一句话,整死他容易,不留痕迹太难了!尹洪滨想了一个招儿,让宫云廷和自己晚上一起巡逻,看到日军来了,自己躲在暗处朝日军开枪,日军就会朝宫云廷开枪。鲁世峰和尹洪滨说,要去也得我去,我伸手比你利落。黄素贞说,只怕让他和你们谁一起值夜班,他不能干。张义堂受尹洪滨启发,他说:“我看洪滨说得这办法可行,我有办法让他干,他保证比谁都积极。”
张义堂把宫云廷叫到办公室,和他说:“云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田中原野把我叫去,让咱派驻所赶紧提个所长,我当时就把你报上去了。”
宫云廷大喜过望地说:“谢谢警长对我这么好!”
张义堂说:“不瞒你说,所里有人对我提你当所长很不服气,为了堵住他们的嘴,你得好好表现表现,从今晚开始,你就巡视咋样?”
宫云廷很痛快地说:“行,没问题!”
张义堂说:“这样吧,你就负责巡视西南铁路道口那一片吧,你也不用老盯在那里,每天晚上象征性地走一趟就行,你的手枪没我的好,把我的给你。”他说着便和宫云廷换了手枪。
宫云廷更加高兴,也更加得意,他哪里知道?这是张义堂定的计。
宫云廷得意洋洋地“走马上任”了,他的官迷心窍导致他鬼迷心窍,他的鬼迷心窍导致他做出一系列有悖常理与人民为敌的事情,他的自取灭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尤其是遇上王立德和张义堂他们这样一群忠心耿耿而又足智多谋的共产党员,他究竟是怎么死的?可能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都是个迷?
宫云廷溜溜达达地来到了镇西南铁路道口处,一路上他非但没觉出累,还觉得很惬意,望着天空的明月星辰,他觉得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了。他盘算着:只要自己当上派驻所所长,就可以再挑选一个美貌妻子,至于黄素贞嘛,碰不得也惹不得,就让温依高处理吧,张义堂对自己言听计从,倒是可以继续利用。
宫云廷哪里知道,张义堂和鲁世峰在树林里一路跟踪他已经到了铁路道口这里。这里原先的炮楼早已夷为平地,道口的栏杆已经拆除,通往东山的路口拦上了铁丝网。自从日军那辆专列被劫以后,田中原野便下令把道口封死了,但道口处仍有两名日军日夜把守,且将扳道工的岗亭挪到了紧挨道口处并安装了固定电话,以便有事随时报告。
当宫云廷沿着东侧灌木林外边的小路走到快与道口平行处,再往前走就是铁丝网时,张义堂从灌木林走出,隐藏在一棵大树后朝道口站岗的两名日军的其中一人开了一枪,那名日军应声倒地,他快速隐入灌木丛。另外一名日军以为是宫云廷开的枪,他马上朝宫云廷连开了两枪,宫云廷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便一命呜呼了。
张义堂和鲁世峰沿着灌木丛林往回走了一段,然后走出,佯装第一时间赶来询问,张义堂趁人不备将手枪换了回来。
那名开枪的日军第一时间在扳倒工岗亭挂了电话,很快,田中原野带着温依高、木村和大队人马赶到。
木村询问开枪的日军后向田中原野报告,温依高对张义堂和鲁世峰说:“张警长,你们来得早哇?“
张义堂和鲁世峰怕引起换枪的嫌疑,他俩早就离开了宫云廷的尸体,来到扳道工岗亭。
张义堂说:“温队长,既然你们都来了,我就不挂电话让所里的警士们来了。”
温依高用审视的目光说:“张警长,宫云廷是和你们二人一起来的吗?”
张义堂说:“不是,他啥时候来的我俩都不知道,我俩是来这边巡视的,刚走到一半,就听到这边枪响,我俩就跑来了。”
田中原野让温依高和木村分别检查开枪的日军和宫云廷的手枪,在确定双方手枪开枪的次数和死者中枪吻合之后,田中原野对温依高低语了几句。温依高对张义堂和鲁世峰说:“对不起二位,中佐阁下要查看一下你们的枪支?”
张义堂心里暗骂了一声“这只狡猾的狐狸”,幸亏自己考虑得周到,否则就栽到他手里了。他和鲁世峰把枪交给温依高,温依高交给田中原野亲自查看,没发现什么疑点,田中原野只好让温依高又将枪还给了张义堂和鲁世峰。
鲁世峰故作不满地对张义堂说:“看着没有?这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义堂故意用目光制止鲁世峰,温依高看见也没说什么。 田中原野对温依高说:“你的要查明,宫云廷为什么要朝我大日本士兵开枪?他是否是被人唆使的?”
温依高说:“遵命!”
事后,田中原野再问温依高:“你的调查清楚了没有?宫云廷为什么要朝站岗的日军开枪?他二人有仇吗?”
温依高忐忑不安地说:“中佐阁下,他二人并没仇,经在下了解,宫云廷已经娶了黄素贞,可不知他从哪里得知,中佐阁下您也喜欢黄素贞,还一直惦记着黄素贞,他就突然不敢要黄素贞了,紧接着就打死了咱大日本的哨兵。在下以为,他会不会是恨······恨您和大日本每一个人,才用这种办法实施报复的······”
田中原野气得打断了宫云廷的话:“你的不要再说了!你们陶赖昭人,太可怕!反骨大大的!”
温依高直吓得心惊肉跳,他知道自己这么说等于是捅了田中原野的肺管子,可他没办法,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他也曾怀疑过会不会是张义堂醋性大发设计害死了宫云廷?可没证据,田中原野精细得连枪都验过了,也没看出半点痕迹?他知道这都是自己惹的祸,田中原野惦记温素贞这话是自己告诉宫云廷的,自己拍田中原野马屁没拍正当,拍到马蹄子上了。但如果实话实说了,就等于揭了田中原野的短,不说出个子午卯酉又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编了这个理由。
谁知田中原野紧接着就吩咐道:“你的要查清,是谁对宫云廷讲我的坏话,败坏我的名誉!”
温依高心里也在骂“你这个鬼子溜子,又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要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德行吗?”可他表面还得毕恭毕敬地应允:“嗨,在下遵命!”
温依高刚要离去,木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中佐阁下,大事的不好!被蚂蝗咬伤的人因医治无效又死了12人,现180名日军已陆续死了150人,其中随来的20名建筑工程技术人员无一人生还,全部死亡。”
田中原野挥挥手说:“赶快把他们埋掉!”他气得咆哮着喊:“陶赖昭人,良心大大的坏!”
翌日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张义贵上二楼领事办公室门口收垃圾,田中原野办公室的门本来是关着的,张义贵轻轻地给推开了一道缝,听见田中原野对他的秘书说:“你的向司令部发报,请求取消‘木人计划’,陶赖昭这一带土地三米以下多为沙土,不适合建造地下人体试验设施,请求另选其他地方。”张义贵急忙又把门关好,转身快速离去。
张义贵兴奋地跑回来说:“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他们要取消‘木人计划’了!”
张义堂惊喜地:“真的?”
张义贵说:“快下班那会儿,我来了胆大劲儿了,我看见田中原野的秘书去他屋了,就紧跟着去门口收垃圾,我一看门关着,听不见里面说的啥?我就心一恒,把门悄悄地推开一道缝,就听见田中原野让秘书给司令部发电报,请求取消‘木人计划’,说陶赖昭土地三米以下多是沙土,不适合建造地下人体试验设施,另选其他地方。”
张义堂激动地搂住张义贵喜极而泣地:“义贵,这就是说,咱们遏制住了他们的‘木人计划’,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黄素贞感动地哽咽着:“义贵呀,你胆也太大了,这要是你推门被发现,你的命就没了。”
鲁世峰说:“你们也是,都哭啥呀,这是喜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我出钱,义贵买酒去,来个一醉方休!”
尹洪滨说:“千万别,被温依高那条狗闻到了,就会怀疑义贵。”
张义堂笑着说:“洪滨说得对,不要被胜利冲昏头脑,酒就免了,不过嘛,今天无论如何也得给义贵吃点好的犒劳犒劳。”
黄素贞说:“你家有啥好的可吃?还是我回去看看吧。”她欲奔向门外。
尹洪滨忙喊住她:“你又忘了,走秘密通道。”
黄素贞笑着说:“对呀。”她转身走进里屋。
日军要取消陶赖昭的“木人计划”了!张义堂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他想到:为了破坏这个惨无人道的计划,自己和全体党员同仇敌忾与日军作了一次又一次的斗争,这些都是值得的。特别是黄素贞,和她姐姐姐夫一家,又出钱又出力的还不算,黄素贞为了保护自己和党组织,名誉已经臭了,现在在陶赖昭一提黄素贞,不明真相的人都会撇嘴。每逢想起这些,张义堂的心就隐隐作痛。他决定:趁着现在敌情有缓,一定要替黄素贞寻个好伴侣。